【佐艾】归途 4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，公寓里没有人，大概是佐菲哥哥早早去工作了。前一夜喝的太多头还有些痛，但发生过的事情却记得十分清晰。
有时候记忆里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。
自从那晚之后，佐菲哥哥似乎一夜之间变得很忙。从前他也很忙，不过从来忙到几天都没有功夫回家。
其实我大可以去办公室找他，可是我不想去。
关于他的办公室，这似乎是他单独给我的一项特权。即使不是在休息时间，在不打扰他工作的前提下，我可以去他办公室。这个约定本来的目的，是我还小的时候是为了照顾我，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他始终没有废除这个约定。
面对一些事，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逃避。
有些事从他的态度上便可窥得一二，根本不必挑明，话也无需说的那么明白。
我明知道忙只是个掩盖表象的借口，明知道这段时间他都不会回来，仍然会像之前一样，做好饭菜在餐桌旁等他。
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抱有希望。只是一次次的，心随着饭菜逐渐变得冰冷，接着一个人在空旷的房间入睡。
午夜梦回之时，似乎总有熟悉的气息将我笼罩，是醇厚的浓咖啡味，——他独有的信息素。恍然间我总会觉得置身于温暖的怀抱之中。有轻柔的吻覆上我的前额，那样温柔又迷离的触碰。
接着在昏昏沉沉的睡意之中，听到他温柔而有磁性的声线，带着一点叹息：“艾斯……”
然而凌晨之际，从睡梦中清醒，身旁每每空无一人，身侧的床单亦没有温度。
梦境虚妄，薄如蚕翼，一触即碎。
我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，才会做这样荒唐至极的梦境，但又甘愿沉溺，不愿醒来。
明明知道是饮鸩止渴，可是那又怎么样呢。
终有一天，身边的人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。也许是因为佐菲哥哥忽然无缘无故忙了起来，也许是因为我和他越来越渐行渐远。
有一次泰罗和我约定去竞技场切磋，打过一架之后，两个人都汗流浃背，我们肩并肩躺在竞技场的后山上仰望着天空，细细一嗅便能嗅到植物的味道。
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打过架，每一个细胞似乎都放松了下来。
泰罗一只手手遮住直射过来的光，一只手枕在脑后，看起来闲适无比。他忽然认真地问：“艾斯哥，你和佐菲哥是不是吵架了？”
呼吸忍不住停滞了一瞬，我不知道怎么回答，良久才掩饰性地笑了笑， “没有啊，挺好的。”
“你别骗我了，我有很久没看到你们俩走在一起了。况且……我都看到你郁郁寡欢好几天了。”泰罗耸了耸肩，冲我做了个鬼脸。
“你说谁郁郁寡欢了？”我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，忽然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，我没好气地道：“还有，你懂什么？”
他忍不住反驳：“艾斯哥！话不能这么说，我可是有儿子的人了，这方面我比你要有经验！”
看着他这副有点小骄傲的模样，我有点忍俊不禁，“你也知道啊，都是当父亲的人了，什么时候可以稳重一点？”
“你终于笑了。你这几天面无表情的，我甚至都以为你要像初代哥变成面瘫了。”泰罗对我的话恍若未闻，看上去倒像是松了一口气，“打一架之后，有没有感觉心情好了一点？”
“……”有一丝感动悄悄在心底蔓延，我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“还在为佐菲哥的事情难过啊。”他支起上半身，看向我正色道：“艾斯哥，我有没有告诉过你，我小时候有一点点羡慕你？
佐菲哥他对你，永远和别人不一样……我不是在吐槽他偏心，只是偶尔觉得，你们对彼此确实是不一样的存在。你在的时候，他的眼睛里就好像只有你，再也容不下别人了。
我记得我小时候缠着表哥给我讲故事，表哥有一次讲到你在地球第一次发奥特签名，他说佐菲哥一直都很淡定从容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佐菲哥那么着急的样子。”
听着泰罗的话，往日的点滴似乎在脑海中重播。
战争的废墟里，他朝我走来，像拂晓的光芒，对我说，跟我走。
在地球的时候，他赶过来时的焦灼和匆忙还历历在目，那样淡定自若的一个人，原来也会为我而失了分寸。
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曾被忘却，它们只是被封存在记忆的角落，等待来日重启。
心中有一瞬间变得柔软，可是那句“因为你是我弟弟”却如同一根刺梗在心里，挥之不去，每次想起都是剜心刺骨的疼。
我摇了摇头：“他对我的好我都知道。有很多人说过，我是‘他最在意的弟弟’，可是无论定语修饰的多华丽，主语却依旧还是弟弟啊……”
“艾斯哥，你要知道，你们两个以亲人的身份相处了一万余年。他可能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心，亦或者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实现哥哥和恋人这两个身份之间的转换。
退一万步讲，就算——就算他真的把你当弟弟，但人非草木，日久生情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。更何况……”泰罗微微一顿，才继续说道：“何况你又那么喜欢他。就是石头也该捂热了。”
我猛然抬头看着他。
原来那些我自以为被掖的严严实实的喜欢、藏的云淡风轻的喜欢，在旁人眼里居然那样明显。
果然啊，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。
他朝我摊了摊手，“我们其实都看出来了，除了佐菲哥，可能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？”
“连你们都能看出来，唯独他意识不到……”我低下头不再看他，胸腔里升腾起的一点希望又被硬生生压下去，“况且，他又不情愿回家，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。”
“啊？”泰罗的表情有点困惑，“不会啊，我前一阵子见他每天都会回去的。大概是在深夜的时候吧，可能是佐菲哥这段时间工作的确比较忙？”
“你刚才说什么？”我心里忽然一震。
原来那些睡梦中若即若离的触碰、温暖迷离的轻吻，那些柔情都不是我的妄念，都是真实存在的，难怪会那么真实。
是了，我们对彼此都太了解，他对我的作息时间了如指掌，不想让我发现，我自然发现不了。
只是……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？
我又想起摆在客厅里的他送的那一束量子玫瑰。
玫瑰的花语——美丽、勇敢、真心，以及……爱情。
“艾斯哥？你去哪里？”泰罗的声音远远的从背后传来。
“去见一个人。”我回过头，尽量简短的回答他，“一个很重要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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